文字|林腾编辑|方元晶

2017年4月，欧洲，意大利。李勇鸿正焦急地拨打着一个跨国电话。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签下意大利甲级老牌球队AC米兰的收购协议。

但他还没有攒够足够的钱。

经过多次电话沟通，这位中国商人终于弥补了资金缺口。2017年4月13日，49岁的李永红用带着粤语口音的意大利语喊道：“Forza Milan！”这家拥有118年历史的传奇豪门的新主人。

这次“来者不拒”的代价很高，其中包括5.2亿欧元的收购资金以及对AC米兰2.2亿欧元的债务。

当李勇鸿收购AC米兰的消息传遍全世界的时候，最高兴的还是他的老乡们，据说收购当天，广东省化州市大桥镇官塘村特意举办了一场歌舞晚会，庆祝他们的老乡买了一支国际队。

但外媒对这位中国商人却充满疑问，他是谁？为何有如此巨额资金收购一支球队？在他的带领下，AC米兰将会走向何方？

意大利财经媒体《阳光24小时》还专门派记者来到李勇鸿登记的中欧体育注册处，除了看到门牌号和名字外，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东西，更不知道李勇鸿所在的行业是什么。

文章只是在最后模糊地提到，李永红“可能在深圳有一些生意，比如建筑、包装、磷酸盐化工公司等”。

很多人对李勇鸿的资金来源提出质疑，毕竟5.2亿欧元的收购资金加上2.2亿欧元的债务，对于一个普通的中国商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因为王健林近期投资的西班牙球队马德里竞技仅花费了4500万欧元。

当时，无论是意大利的财经媒体、体育媒体，包括球队俱乐部本身，都在质疑这笔交易的合理性和可持续性。

为了策划这次跨国收购，刚刚从股灾中恢复过来的李勇鸿从2016年5月底开始成立了至少13家公司，筹集收购AC米兰所需的资金。

然而就在李勇鸿收购案的关键时刻，银监会却将其点名调查，这让他人心惶惶，融资难度也因此加大。据《财新》2017年6月报道意甲球队亏损，银监会要求银行对万达、海航、复星、浙江洛阳等公司进行调查，对森田等公司海外投资借款情况进行调查分析，明确借款偿还能力和风险水平。

浙江玫瑰园是李永红为收购AC米兰精心筹备的公司，突如其来的调查让李永红陷入混乱，他之前从江浙募集的资金无法出境，国有海峡汇富产业投资基金此时宣布退出，不再担任中欧体育的投资人。

李勇鸿失去了左膀右臂，让他独自承担风险，甚至转而向海外借高利贷，为了收购AC米兰，李勇鸿向美国对冲基金埃利奥特借了3亿欧元，这笔钱需要在18个月内分期偿还，仅利息就高达5500万欧元。

仅仅一年之后，2018年7月27日，FT中文网报道称，李勇鸿因未能按时偿还埃利奥特3200万美元而失去了AC米兰的控股权，埃利奥特接管了这家俱乐部。

如今，这场闹剧般的跨国收购案看似落幕，但这个神秘的蛮人李勇鸿究竟是谁？收购的巨额资金从何而来？至今仍是个谜。

资本秃鹫

关于李永红的身份，外界有多种猜测。

但有几件事是可以确定的，李永红1994年移民香港，之前曾任香港利时集团总经理，该集团投资了海南首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李永红后来在其中担任要职。

后来对他的描述变得耐人寻味，2004年的化州市绿山河庄园非法集资案，他被作为共犯通缉，主要操作者是其父亲李乃志、兄长李洪强、弟弟李永飞。

此案后来被称为化州三大庄园案之一，据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介绍，化州三大庄园共集资4.5亿多元，其中境内集资3.2亿，境外集资1.3亿，涉及人员5200余人。《中国审计报》对此案进行了报道，称“庄园开发非法筹集的大量资金滞留境外，这显然是一起金融诈骗案。”

看来李勇鸿很擅长找钱并把钱弄出境，被网友称为“秃鹫”，只要能通过资本运作快速获利，他就会向自己瞄准的猎物发起攻击，而这次，他瞄准的目标就是球队。

如果你问起广东茂名的李永红，大多数人都会说：“哦，你是说买下AC米兰的化州人吧。”

一位接近李勇鸿的人士向界面新闻记者透露，2015年李勇鸿的主战场依然是股市，但由于杠杆过高，加上股市大跌，导致他损失惨重，才想到收购球队。

对足球队业务感兴趣的，并非只有李勇鸿一人。2014年至2015年是足球概念股的黄金时期。据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2014年以来，中国资本至少投资了14家足球俱乐部，其中11家获得控股权。

球队一方面可以通过转播权、比赛奖金、赞助权等获得收入，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资本运作，将足球概念股在证券市场上市，或者找人解读市场，快速赚钱。

前者对于AC米兰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2013年至2016年，AC米兰连续多年处于亏损状态，最高一年亏损额达到9130万，加之意大利经济形势不佳，意甲商业化发展滞后，AC米兰无法通过这支球队盈利。

显然，李勇鸿更喜欢并且擅长后者。

由于2015年、2016年股市崩盘，李永红没有足够的资金收购AC米兰，加之银监会的介入，让李永红的愿望落空，而此前参与投资的国资海峡汇富产业投资基金的退出，更是加剧了李永红巨大的资金困境，由于资金出现漏洞，想要通过AC米兰项目公开募集资金几乎不可能，他只能尝试其他方式。

最终，这只资本秃鹫拿出了它最大的诱饵——珠海中福的控股股东Jan’D。

游戏设定

就在李勇鸿收购AC米兰的前几天，张帆还和他一起吃饭。

张帆是新宇联合公司的负责人，之前是个退伍军人，下海经商后，进入深圳当地一家小房地产公司，靠着老战友的资助，开始创业。

深圳福田的一家餐厅里，微醺的李永红站在桌前，兴奋地介绍着一笔好买卖，在场的人不少，但最后，张帆一拍桌子，决定自己做这笔生意的买家。

张帆并不是一名足球迷，这笔生意似乎和足球没什么关系，李永红在饭局上抛售的是珠海中福控股股东建德股份的股票，张帆希望通过收购建德股份在珠海中福的控股权，转战制造业，并借此机会熟悉二级市场的游戏规则。

双方当天就愉快地签署了协议，共计14亿元，收购杰安德11.39%的股份，张帆很快向李永红支付了1亿元定金，当时约定，如果上市公司后续的尽职调查不通过，则需要在三天之内全额退还这笔钱。

江德与新宇签订的收购合同样本

江德与新宇签订的收购合同样本

回去之后，张帆赶紧派出团队对骏德斯进行尽职调查，却发现怪事多多，珠海中富业绩连年下滑，负债数额惊人，而骏德斯本身就质押了大量股权。

李永红承认问题所在，并称是短期资金周转困难导致的。面对张帆要求拿回押金的要求，李永红不仅拒绝，还恳求对方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多借给他一些钱，以便股权顺利过户。他向张帆暗示，如果筹不到钱，江南德士本身就有可能破产。无奈之下，张帆又借给李永红1.5亿元，其中1亿元专门用于偿还珠海中富的中期票据。

法定代表人李家杰从 Unite 收到的款项收据

“账户上2.5亿的损失让张帆有些担心，他发现，自从那次饭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李永红本人，每次要求见面，他都会回答在国外。我们要求拿出公司印章，对方拒绝了，说印章负责人在休假。”张帆说。

张帆发现，李永红之前甚至还受到过王健林等人的关注，但他并没有打算向他们借钱，对方或许比李永红更有资源，觊觎二级市场的张帆成了他最好的猎物。

第三次被拒绝后，张帆对李永红彻底失去了信心，他觉得拿到股权似乎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就连偿还贷款都显得困难。

两个月后，双方解除股权转让协议，张帆支付的1.5亿元转为对詹德公司的债权，并签署协议，李永红作为实际控制人加入为连带债务人，承诺履行还款义务。

标题：李永红签名的借条

张帆并不知道李永红拿失踪的2.5亿元干了什么，有一点让人疑惑的是，李永红给张帆汇钱的账户，大部分都写着一个银行，一个叫福建富美达的公司银行账户。

直到2017年4月13日，也就是张帆与李勇鸿签署股权转让协议的两天后，李勇鸿收购AC米兰的消息才登上了几乎所有全球主流媒体的头条。

公开资料显示，李永红让张帆转钱的福建富美达投资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是中欧体育投资管理长兴有限公司，而该公司正是李永红实施收购AC米兰计划的主要公司之一。

张帆的钱就这么飞过大洋，经过几次转会注入了这支意大利球队。

詹德之谜

不久前，珠海中福对媒体表示，建德与李永红没有任何关系，但从这份合同和收据来看，关系清晰，珠海中福向公众和投资者撒谎，李永红才是珠海中福的实际控制人。

那么李永红是如何通过实现对珠海中福的控制的？据界面新闻深入调查，珠海中福控股股东是一个层层嵌套谜团：

公开资料显示，珠海中福股东之一深圳市杰安德实业有限公司持股11.39%，杰安德法定代表人为李家杰，董事长为刘金忠。杰安德由李永红及其合伙人林晓青控制，林晓青是广州富瑞实业的老板，实际掌控着珠海中福、皮图皮皮等多家主板上市公司的资源，是资本运作老手。

张帆称，的董事长和法人代表其实都是这两人指派的傀儡，董事长刘金忠是林晓庆的高中同学，以前是卖海鲜的，现在却做这么大公司的董事长，而李家杰则是李永红多年的跟班。李永红和林晓庆是多年的商业伙伴，两人还掌控着董事会9票中的8票。

“刘金忠是个老实人，他曾经对我们说过，只要他帮忙当几年董事长，林晓庆、李永红就给他500万现金。”张帆透露。

当时，江南置业收购珠海中富控股权的过程同样充满问题。

2014年3月，建安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建安”）以3.49亿元人民币收购珠海中富11.39%的股权。

但数据显示，2013年，江德股份总资产1亿元，净资产5100万元，营业收入9700万元，净利润187万元意甲球队亏损，公司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仅为2万元。

当时，收购简氏股权所涉及的3.49亿元资金主要来自广东粤精俊投资有限公司，该公司向简氏提供了不超过4亿元的银行委托贷款，期限为4年，年利率为8%。

收购完成后，江安公司将其持有的股权质押给江苏银行，2014年6月，江苏银行深圳分行向江安公司提供了最高2.3亿元的综合投资授信额度，江安公司将其持有的珠海中富14.6亿元股权质押给江苏银行深圳分行，为其贷款提供质押担保。

换言之，这是一笔利用银行贷款无中生有地赚钱的生意，单从收购来看，太像李勇鸿的风格了。

珠海中福的前世今生

事实上，李永红出售珠海中福控股权至少可以获得14亿元现金周转，但李永红却不同意股权转让，一直拖延，以珠海中福为诱饵，到处借钱。

问题在于，李永红为何坚持执掌业绩下滑、负债高企的珠海中福？

早年，珠海中福、格力电器、华发集团为珠海三大企业，其生产的PET饮料瓶国内市场占有率一度高达60%，是国内乃至东南亚最大的PET饮料包装生产基地，也是可口可乐、百事可乐等跨国公司的重要供应商。

但因为创始人年事已高，家族又无继承人，所以他无意管理公司，所以后来开始引入新股东。

转折点出现在2007年10月，欧洲最大的私募股权基金之一CVC通过旗下子公司亚洲瓶业（香港）有限公司以16.5亿元人民币收购中福集团29%的股权，成功控股珠海中福并控制董事会。

CVC对于如何把公司做大做强兴趣不大，由于CVC的基金有（7年）回报期，且是多家投资机构联合投资，所以CVC入驻珠海中富后，并没有对公司做出任何改变，不是升级主业，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套现、掏空公司。

例如CVC利用其关联公司低价收购珠海中富控股子公司及非上市关联公司的少数股东权益，后以8.85亿元的估值收购珠海中富，对该等公司股权溢价率达50.01%，但其中2011年有13家公司出现亏损，2012年上半年有20家公司出现亏损。

就这样，CVC在6年时间里从珠海中福套现了28亿多人民币，珠海中福也开始亏损，2014年5月，珠海中福股票被发布退市风险警示，成为“ST中福”。

这是珠海中福首次下滑，在CVC及时套现离场后，珠海中福主营业务已经出现严重亏损，业绩开始下滑、出现亏损。

随后不久，李永红和林晓庆就出现了，尽管珠海中福已经被CVC基本掏空，但李永红和林晓庆还是被珠海中福背后的资源所吸引。

界面新闻调查发现，珠海中福公司的下游客户均为软饮料生产商，软饮料毛利率较高，包装产品占饮料生产成本比重较低。加之公司主要客户为可口可乐、百事、统一企业等优质大客户，现金流状况良好，历年销售商品及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均高于营业收入，业绩虽然出现下滑，但行业和公司基础均较好。

除了主营业务之外，各方觊觎的另一项资源就是土地。

据界面新闻报道，珠海中富目前持有房地产总面积.10平方米，集中于一二线城市，可处置面积.96平方米，大部分土地为工业用地，少量为综合用地，总部位于珠海横琴，土地占地270亩，实际有效建筑较少，土地质量良好，位置优越。

珠海中福土地清单

由于珠海中福早期的扩张是配合国际饮料巨头在国内的布局进行的，作为饮料厂商的配套工厂，公司早期的布局基地主要在国内一二线城市的开发区，经过多年的发展，这些地方其实已经成为现在的中心区域，土地资产得到了很大的升值。

“按照市场估值，这批土地价值在30亿元左右，但按照我们的算法，如果开发得当，价值将在100亿元以上。”张帆说。

此外，珠海中福拥有的A股壳资源也吸引了李永红。

虽然在IPO加速的背景下，A股上市公司壳价值自2016年以来有所下降，但2017年上市公司IPO过审率大幅下降，上市等待时间依然较长，平均等待时间超过560天，A股壳价值仍然可观。

招商证券曾估算A股市场壳公司价值约27亿元，光大证券估算平均价值约30亿元（包括江粉磁材等），壳价值可用“总市值减净资产”近似算出。

以此计算，以近20个交易日约2.3元/股均价计算，珠海中福总市值约29.58亿，2018年一季度净资产5.77亿元，公司壳价值评估近24亿元。

正是这家A股公司掌握的巨额隐性资产，让李永红及其亲信们无法放手。

“我们调研后发现，珠海中福的主营业务质量较高，因为跟百事、可口可乐等国际大公司合作，业务有预付款，账目清楚。”张帆说，但詹德的管理团队一直把这家公司当成筹码，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财务账目乱七八糟，导致公司连年亏损，业绩下滑。

张帆研究团队称：未来珠海中福若加强成本控制、提升管理水平、降低负债率、加大销售投入，对标竞争对手紫江企业，以20亿营收规模计算，其净利润可过亿元，若以25亿营收规模计算，则可超过1.2亿。

李永红当然不想放弃主业、土地和壳资源，但他对于公司如何转型也没那么感兴趣。

2007年、2014年的股东变更导致珠海中福管理层稳定性和持续性较差，公司经营状况不断走弱，2004年至2014年是下游软饮料行业十年来增长最快的时期，但珠海中福由于自身原因，2011年以后营收持续下滑，而同期竞争对手紫江企业的发展与下游行业发展趋势基本一致。

珠海中富与紫江企业对比

截至今年一季度末，珠海中福资产负债率高达78.3%，总资产26.55亿元，净资产6.48亿元，其中短期借款1.44亿元，长期借款12.7亿元，长期借款大部分为金融机构借款，而巨额负债导致2014年至2017年公司每年财务费用均超过1亿元。

珠海中福目前的债务状况

张帆旗下的一支基金也陷入了这笔巨额企业债务，8月1日晚间，珠海中富（SZ）公布了一份借款合同，其中称珠海中富欠新宇优网创业投资合伙企业1亿元、利息506.14万元，且未按照约定在期限内偿还贷款本息。

由于同为资本运作的大佬，且有正有邪，有人将李永红与贾跃亭进行比较，并得出结论：贾跃亭至少为汽车制造业做了一些事情，而李永红则是在摧毁制造业。

出口

“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资本骗子。”张帆说。

张帆认为，李永红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放弃珠海中福的意思，珠海中福只不过是李永红在收购AC米兰遇到资金缺口时用来钓鱼的一个诱饵而已。

因此李永红本人以珠海中福为筹码向张帆借了2.5亿元，而实际上李永红从国内其他渠道获得的资金可能远不止这个数额。

据米兰体育报报道，李勇鸿为AC米兰投资了9.11亿欧元，这9.11亿欧元中意甲球队亏损，7.4亿欧元用于收购俱乐部股份，9000万欧元用于填补俱乐部上赛季的财务赤字，1000万欧元用于为AC米兰提供资金，另外投入7100万欧元用于增加米兰的资本。

原本在李勇鸿的设想中，只要自己能收购AC米兰，这支球队就必定会大放异彩，而经过几次资本转会操作之后，所有借来的资金都会得到解决。

然而一切事与愿违，上赛季AC米兰斥资2.28亿欧元引援，为球队打造全新阵容，但成绩却不佳，仅排名第六位意甲联赛，并失去了参加欧冠的资格。

在失去欧冠奖金和转播权之后，AC米兰也损失了不少收入，之后球队总债务激增至1.28亿欧元，因此球队遭到欧足联基于财政公平法案的审查，今年6月27日，欧足联宣布AC米兰因违反财政公平法案被禁止未来两个赛季参加欧足联赛事，部分原因是李勇鸿的租借逾期。

这个决定，让李永红彻底心灰意冷，跌入了深渊。

很快钱就用光了，李勇鸿再也找不到人接手。7月27日，因未能按时偿还埃利奥特3200万美元，李勇鸿失去了AC米兰的控股权。

今年7月21日，AC米兰发表声明：“球队上周完成所有权变更，由埃利奥特集团接手。AC米兰俱乐部在今天的股东大会上选举出了新的董事会成员，这象征着俱乐部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一名参与融资谈判的人士感到不解：“为什么他不能在7月6日把钱还给埃利奥？他损失了5亿欧元的股权。”

据FT中文网报道，李勇鸿在伦敦花了半年时间为AC米兰寻找买家，但无人愿意与他有任何瓜葛。

主要原因就是埃利奥特的贷款，这笔贷款年利率超过11%，且属于“以物易物”贷款，允许李永红延长还债期限，而不是以现金支付利息，也就是说还债时间越长，需要偿还的钱就越多，负债越多，这成为李永红继续融资的障碍。

上述知情人士称，保守估计，李勇鸿在这次收购中损失了3亿欧元。

对于李永红来说，这是他多次尝试中最不成功的一次资本运作。

后续行动

但被骗的张凡却不肯松口。

在付出巨额代价后，张帆不仅收到了延期还款，还未能取得股权，于是张帆选择另辟蹊径，彻底收购Jand的优先债权。

2017年12月，张帆所在公司与江安公司债权人江苏银行签署了《资产转让协议》，质押物为江安公司所持有的珠海中富全部股份，后于2018年2月通过司法拍卖程序将该等股份拍卖，从而取得江安公司实际控制权。

“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林晓庆和李永红却提出了和解方案，希望通过和解程序把近20亿的债务全部还清，然后取得实际控制权。他们还同意我们更换他们指派的所有董事席位。”张帆说，“但林晓庆却继续耍阴招，用各种办法刁难我们。”

但这一次，无论他们如何欺骗、如何隐瞒，AC米兰的华人时代还是像一场闹剧一样结束了，留给李勇鸿的只有一堆烂债。

这位资本贪婪者在花光了所有的钱之后，灰溜溜地退出了舞台。

（本文作者张帆为化名）